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翻開港臺華文報紙,看到滿眼都是直排,很不習慣。想想港臺讀者,閱讀大陸報紙橫排,大概也會不習慣吧。
同樣是不習慣,可是也有一個科學態(tài)度問題。到底哪一種才是科學的習慣：直排,還是橫排?
自從倉頡造字(姑不論是否真有其人其事)起,漢字直排、從右到左,已經(jīng)延續(xù)了幾千年,好像已經(jīng)是天經(jīng)地義不容改變了。直到20世紀30年代有人表示置疑,并付之行動,出版了許多橫排書, 這在當時也只限于少數(shù)”新潮”文化人，不成氣候。到了50年代，中國政府有關(guān)部門通令全國報刊一律改為橫排,運用行政手段貫徹執(zhí)行(書法藝術(shù)等當然不在此列)。開頭許多人也不習慣,過了半個世紀到現(xiàn)在,卻顛倒過來,反而對直排不習慣了。
可見,習慣也是可以改變的。不過,應該改變的是哪一種習慣呢?毫無疑問,應該改變的是直排。
漢字直排,從歷史過程看,有其合理性。在紙張發(fā)明以前,我國古人只能在竹板條上書寫刻字, 許多古墓里出土的葬品就是證明。在當時條件下,為了順應竹板的紋路,方塊字直排刻寫都比較方便(這一點還有待專家做詳細考證),便一直延續(xù)至今,成為習慣。即使紙張發(fā)明以后,人們也不思改變了.然而,不論是從人體眼睛的生理結(jié)構(gòu)看,特別是從現(xiàn)代社會文化發(fā)展的需要看,漢字直排的不科學、不能適應時代的弱點暴露得越來越明顯了。首先,人的眼睛是橫生的,眼球的活動也是橫向的，因此,閱讀橫排文字,不需擺動頭部,只需調(diào)動眼球即可。而直排文字,閱讀起來整個頭部就要從上而下不斷擺動。這一點,人們平常不會注意,只要看看戲曲舞臺上角色閱讀文章的夸張動作,就可以發(fā)現(xiàn)演員頭部上下擺動的幅度多么大!這樣的動作,作為藝術(shù)表演當然十分優(yōu)美,可是對于日常閱讀就很不舒服了。不過,人們已經(jīng)習以為常而被忽視吧了。
更重要的是,在現(xiàn)代社會中,由于經(jīng)濟文化的發(fā)展,在我國報紙刊物中, 方塊漢字常常要和西方的拼音文字以及阿拉伯數(shù)字同生共處,無可代替,也無可回避。方塊子是直排的,從右到左;而拼音文字、阿拉伯數(shù)字是橫排的,從左到右。于是,在同一個版面上,同一篇文章中,就出現(xiàn)了非常尷尬的十分可笑的局面,甚至會導向誤讀。例如,港臺報紙漢字新聞直排,而標題卻常用橫排,如果標題中夾進一個英文“SARS”這個字,可就麻煩了。照漢字從右到左的順序,應該讀做“SRAS”,令人費解。如果夾進一個數(shù)目字”2005”,就更麻煩了,到底是照漢字順序從右到左讀做”5002”呢,還是”2005”?當然,讀者依靠自己的文化修養(yǎng)和“習慣”,能夠?qū)Υ俗鞒稣_的判斷,避免誤讀；但是,報刊媒體本身,卻沒有盡到提供準確信息的責任。以上講的是橫排標題的問題，如果是直排標題,或者在直排文章中碰到拼音文字和數(shù)目字, 那也很有趣。怎么辦？我們在臺港報刊中,常�？吹揭环N辦法是“直中夾橫”,漢字盡管直排,而英文和數(shù)目字仍舊橫排,不過閱讀的時候要把書頁或報紙轉(zhuǎn)個90度。另一種辦法是“變橫為直”,把英文或數(shù)目字拆開字母, 強行納入漢字軌道直排下去�？墒�,不論哪一種“辦法”,都是很尷尬的吧！
這叫做“橫豎不通”,”左右為難�！边@就是當前港臺直排報刊所處的困境，而大陸的橫排改革完全解決了這個矛盾,徹底擺脫了這個困境。
特別是, 隨著信息全球化的深入,知識資源打破了國界,華文資料走向世界,和國際接軌互相交流； 加之電腦的使用,普遍要求漢字橫排從左到右。在此形勢下,漢字直排從右到左成了日常工作生活中的一個嚴重障礙。
面對這種狀況,港臺同仁不會不有所感察吧。那么, 為什么還不改呢?可能有是考慮習慣的原因：讀者習慣,作者習慣,編者習慣，擔心直排改橫以后,編輯麻煩,作者不便,讀者流失。誠然,從眼前短期來看,確實有此可能。但是,正像50年前大陸一樣,這種不科學的習慣很快就會改變。特別是,現(xiàn)在電腦已經(jīng)普及,讀者、作者、編者都在使用電腦,在電腦上人們老早就習慣橫排從左到右了,有誰在電腦上從右到左用直排?這是一個空前有利的、而為過去所沒有的客觀條件。
在臺灣, 可能還有另一個原因:把橫排“意識形態(tài)化”,說橫排是共產(chǎn)黨提出的,一搞橫排就會被“赤化”,臺灣當局對漢字簡化就是這樣拒絕的。不問事情是否科學合理,而看是誰提出來, 這是十分可笑的思想方法。不過,據(jù)報道,2003年,臺灣行政當局已經(jīng)通過一項規(guī)定,考慮到和國際接軌,兼顧計算機作業(yè)平臺,官方文書將改為橫式書寫從左到右。這是一個順應歷史潮流的明智之舉，臺灣報紙刊物何不盡快跟上?
是不是也有人認為還是直排好,從文字學本身對橫排持否定態(tài)度?一定有的,即使在大陸，現(xiàn)在也還有人如此。這是一個學術(shù)問題, 可以討論；至于個人愛好,更是各有所好,不可一律強求了。例如,上海的《讀書周報》(2003年6月27日)就發(fā)表過一篇陳�？档奈恼隆赌芊穸喑鲆稽c直排書?》除了作者說他個人喜歡直排,我們不必討論之外;他還舉出許多直排好的理由,又引經(jīng)據(jù)典,舉出已故學者陳寅恪先生、外國人格雷(William S. Gray)先生的論說,列舉種種好處, 證明漢字直排從右到左是“科學”,提倡大家走回頭路。其理論根據(jù)就不在此一一評析了，好在本文已經(jīng)提供了出處，有興趣的讀者不妨找來一讀。但是,要走回頭路,此路卻不通。
本文講的是港臺報刊,其實,海外各地華文報刊差不多都是直排,港臺報刊不妨帶頭改一改.越早越好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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